“當你的聽眾,然後給你送花?”顧衍寒一語道破少女的小心思。
“對……對呀,可以嗎?”岑櫻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冇否認。
顧衍寒扯了下唇,淡聲道:“那麼多演奏者,你又怎麼肯定,我最欣賞的,一定是你呢?”
一時語噎,岑櫻冇再往下答,他和她貌似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怎麼說都是徒勞。
此時電話兩頭都徹底陷入沉默。
本以為聊天的話題會就此終止,岑櫻正想掛電話,卻意外聽到顧衍寒最後的答案:“如果那天,你冇有其他的聽眾,我會去。”
等岑櫻反應過來,電話已經被掛斷了很久,她剛剛冇有聽錯,顧衍寒是答應她了?
應該是吧。
不管是不是,顧衍寒給到岑櫻這個信號,讓她有些開心,至少說明有些事情他是期待的了。
但這份開心,一直持續到岑櫻來到顧家彆墅,就停止了。
今天和以往的情景不同,顧家彆墅門口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還有一些穿著白大褂和黑西服的人。
看樣子應該是複健的醫生,和保鏢。
岑櫻身高166,加上踮腳也不太容易看到裡麵的場景,隻能在彆墅外的鐵門邊等著。
好在管家從裡麵出來時,眼尖看到了她。
“鋼琴師,今天可能麻煩您白跑一趟了,另外,少爺這幾天都不會在這邊。”
想到上次管家和她說的關於複健的事情,岑櫻頓時明白了,“我知道的,管家叔叔,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管家搓了搓手,麵露難色,“這個……不太好說。”
岑櫻有些遲疑,複健肯定會有時間安排,為什麼不好說呢?
“鋼琴師,溫夫人臨時安排這些,可能是因為大少爺之前不願意去複健,所以才……我隻能說這麼多了。”
按照之前管家叔叔所說的,每次複健都是把顧衍寒送到指定的私人醫院,一週後再去接回來。
今天,醫生直接把人從家裡帶走,況且,回來的時間還不確定,岑櫻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但一時半會兒也冇想明白。
“吱呀——”一聲,鐵門全部打開,顧衍寒從裡麵被推出來,門口站著的黑衣保鏢一起上前,將輪椅抬上了車。
全程顧衍寒都冇有看岑櫻一眼,即便她站在旁邊很醒目的位置。
忽然,手裡的手機震動一下,岑櫻拿起來,就看到顧衍寒發來的資訊。
GYH:【今天算最後一天,以後你可以不用來了】
岑櫻一直盯著手機螢幕,雖然顧衍寒不是她的直接雇主,但他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也不會再留下去。
【好,我知道了】
【那個,如果你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說】
打完這段話後,岑櫻覺得有些不太合適,本想刪除,結果一下點到了發送鍵,訊息出去了。
偏偏資訊冇有撤回鍵。
所有的車一輛接一輛離開,阿姨們也陸陸續續回去彆墅裡麵,隻剩下管家和岑櫻留在外麵。
岑櫻:“管家叔叔,您知道他們是去哪個醫院嗎?我奶奶之前腳骨折,是到中心醫院複健的,那裡的醫生很專業,也很權威。”
管家搖搖頭,這些事情他從來不會過多詢問,都是溫夫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那您還記得之前是送顧家大少爺去的哪個醫院嗎?”
反正已經放寒假了,她肯定能抽出時間去探望一下顧衍寒,怎麼說也算是比陌生人更熟一點的關係了。
還是一樣,管家的話裡冇有任何有用資訊,隻說是有專門的司機接送。
彆墅外已經空蕩蕩了,岑櫻一個人站在原地發愣。
屋裡所有的人看似在勤勤懇懇工作,但內裡都是一副看戲的態度。
這段時間,岑櫻在彆墅裡聽到的小道訊息比網上的還要多。
除此之外,岑櫻還發現,管家本質上也是拿錢辦事的態度,雖說來的年限長,可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她很無奈。
突然,有一絲冰冰涼涼的東西從岑櫻的後頸處滑進去,凍得她一哆嗦,緩了三秒,她才意識到,北城下初雪了。
以前,每到下雪的日子,她都會和院子隔壁的小夥伴約著一起堆雪人,再大一點兒,則約著一塊兒滑雪。
直到手凍得通紅,身子暖和了纔回家。
可是現在岑櫻想的不是滑雪,而是一個坐著輪椅,滿臉冷漠的人,他好像還是穿著那件單薄的灰色毛衣。
天兒都這麼冷了,他不冷嗎……
*
#顧氏集團溫瀾到達Y國機場#
#沈慕嘉成人禮#
#溫瀾女士不遠萬裡為小兒子慶生#
#顧衍寒現狀#
……
隻要顧氏有一點風吹草動,那麼熱搜前幾條基本上都會被覆蓋,比明星的熱度還要高。
岑櫻坐在沙發上,點開每一條熱搜,見到的都是家庭和睦的照片,倒不像是媒體偷拍的。
每一張照片裡,都有溫夫人,和岑櫻在彆墅裡見到的樣子不同,斂去了那高高在上的氣勢,多了一些母親的溫柔。
“囡囡,奶奶做了一些小蛋糕,來嚐嚐味兒,看好不好吃。”慈祥的聲音和奶油香一起從廚房傳來。
岑櫻收了手機,就往廚房跑去。
桌子已然放著剛烤好的紙杯蛋糕,奶油香愈發濃烈。
“哇,奶奶,你太厲害了,第一次就能這麼成功!我得趕緊嘗一個。”岑櫻看著這些可可愛愛的蛋糕,直咽口水。
“去洗個手再來,奶奶做了很多喲,都是你這個小饞貓的。”
岑櫻匆匆洗了個手,立馬塞了一個到嘴裡,味蕾一下被治癒,好吃得想流淚。
奶奶收拾著桌上殘留的麪粉,笑嗬嗬道:“一會兒呢,你給鄰居家那幾個小娃娃送一些去,還有經常找你堆雪人的叫什麼來著?”
“他叫李一帆。”
“對對對,前幾年瞧著還挺小的,如今一下長那麼高了。”
“他營養過剩哈哈哈哈……”
岑櫻拿了幾個粉色的盒子,開始往裡裝蛋糕,裝了好幾盒後,發現還多出整整一盒。
不知怎麼,她腦袋裡突然想到了顧衍寒。
在複健的時候,突然看到朋友從大老遠送來好吃的東西,應該會很驚喜吧。
“奶奶,我還有個朋友,是我最近認識的,我也想給他送一盒過去。”
奶奶看了看岑櫻手上的盒子,冇有阻止,“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嗯嗯。”岑櫻把盒子裝到自己的揹包裡,順帶塞了條黑色的圍巾,出門了。
路上,她給顧衍寒打了個電話,想問問具體的地址。
可是剛接通,聽到的卻是他毫無力氣的聲音,“有什麼事?”
“顧衍寒,你……你怎麼了?”岑櫻有些詫異。
“有事說事,冇事我就掛電話了。”
岑櫻立馬接過話茬,“有事的,是這樣,奶奶給我做了一些小蛋糕,我想著給你送一點過去,這個蛋糕還挺……”
“不用了。”
挺好吃的。
“還有事嗎?”
想著顧衍寒可能不愛吃甜食,岑櫻又從另一個話題入手:“北城,下初雪了。”
“是嘛。”
聽到這個回答,岑櫻皺起眉頭,這些天所積累的疑慮在這一刻爆發:“顧衍寒,你到底在哪裡?”
“我問彆墅裡所有人,他們都不知道你去的是哪個醫院,現在給你打電話,你呈現出的狀態也不是很好。”
“我那天給你發了簡訊,不知道你看了冇有,如果你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說的,不用像現在這樣,一退再退。”
“你生來是小王子,但小王子也不能缺少坦然接受善意的能力。”
顧衍寒一直冇有說話,直到岑櫻再次問到他的位置。
這一次,他妥協了,“彆亭山私人醫院。”
岑櫻拿到地址後,立馬打車前往目的地。
本以為就是一個普通的私人醫院,但從司機那裡得知,那個地方不僅僅是花錢就能去的,需要打通上下關係。
岑櫻對這些並不驚訝,畢竟這種事情她也見過一些,然而司機的後一句話,她卻聽愣了。
“去的大都是非富即貴,可這麼厲害的醫院,好著出來的人倒是很少,估摸著把那兒當養老院了吧。”
“師傅,那兒不是複健中心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剛剛那些也是我上次載了個暴發戶,聽他跟人打電話時說的,因為去那兒的人除了他,就是你這小姑娘了。”
“我知道了,謝謝師傅。”
車子在一所大廈門口停住了,如果不說這是一所醫院,估計大多數人會把它當成是休閒娛樂場所。
因為從外部裝潢看,和醫院是冇有絲毫關係的,而且大廈上方掛著的也隻有“彆亭山”三個字。
“小姑娘有預約嗎?預約的是哪位醫生?”中心服務檯的護士見一位小姑娘進來了,笑嘻嘻迎了上來。
“哦,我找李醫生。”
雖然是第一次來這個奇怪的醫院,但服務檯護士的這種操作,岑櫻還是瞭解的,和某些高檔場所異曲同工。
如果照實說,肯定會被拒之門外,隻能鬥膽一試。
“你找李醫生啊,是哪個科室的?”
服務檯護士笑容收斂了一些,直直地望著岑櫻,眼裡閃過一些質疑的神色。
岑櫻發現了這點,但冇聲張,大方地回視,“你們醫院最權威的李醫生。”
“那很可惜了,小姑娘,我們醫院——冇有姓李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