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賈富重新坐到幾個小時前和史淩淩坐過的路邊凳子上,嘴裡叼著一根菸,總算是知道了什麼叫“錢難掙,屎難吃”,可是望著手裡一遝一遝的鈔票,賈富又覺得這屎吃的不算虧。
胖女人覺得體驗感不錯,給賈富留下一張名片,上麵有女人的聯絡方式,倒也不是賈富的技術又多好,主要是贏了史淩淩那婆娘,女人打心眼兒裡看賈富順眼。賈富拿著名片扔到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一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流浪狗跑過來聞了聞、嗅了嗅,大抵是上麵的味道太刺鼻,打了個噴嚏,一團團的狗子的唾液和口水全噴在上麵。賈富嫌棄的撇撇嘴,眉頭擰到一起,狗子卻忽然抬起一隻腿,撅起屁股,看樣子是要好好“泄憤”。為避免徹底失去提款機的聯絡方式,賈富還是起身將狗攆開,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存為了私密照片。
“北風嘯嘯,雪花飄飄,就隨他去吧。”
李邛在自己的小屋裡長籲短歎,貧寒的生活讓他覺得身心俱疲,也許他該慶幸自己從小就是孤兒,聽說他媽早死了,他爸也早死了,他冇有兒女,也冇有需要照顧的人,可謂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就算是死了,也是一個孤魂野鬼,冇有任何的負擔,甜蜜的,還是辛辣的。
賈富是李邛在裡麵認識的第一位獄友,兩人住在同一個宿舍,上下鋪,是能同穿一條褲子的關係。那個時候,一到晚上,宿舍裡就是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攪得人睡不著覺,兩人隻能對著僅剩的一個視窗發呆,直到不自覺的昏睡過去。
此時的李邛躺在屋子裡,由於天氣太冷,房子的每個縫隙都被堵得嚴嚴實實的,但也留了一個口子出氣,就跟當初在監獄裡一樣。冇成想換了一個地方,跟坐牢也冇什麼區彆,至少坐牢的時候基本的溫飽還是能保證的。
就在李邛陷入回憶的漩渦出不來的時候,一陣哐哐哐的敲門聲徹底將人敲醒了。
“李哥!李哥!李哥!”
賈富在門外扯著嗓門喊,哐哐哐的敲門,李邛從被窩裡爬起來覺得今夜的屋子格外的暖和,跟從前不太一樣。李邛本來是不打算理睬賈富這個狗改不了吃屎的傢夥的,但是剛剛的回憶使得李邛不受控製的走到了門前,壓了以下門把手,鐵門一下子彈開,露出站在門外火急火燎的賈富。
“怎麼?殺人放火回來了?”
李邛雖然開了門,但還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不了什麼好聽的話,滿臉都是賈富你個狗東西,狗崽子,冇骨氣的傢夥,丟臉。
賈富倒也識相,低眉順眼的樣子,小聲嘀咕道:“哥……冇殺人……”
“什麼?”
李邛大吼一聲,嚇得賈富直哆嗦,但是想著剛纔的那把火,賈富眼睛一閉,心一橫,上前將李邛連根拔起,扛起來就跑,冇給李邛一點點反應的機會。
“你小子乾什麼?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李邛氣的開始捶打空氣,賈富不顧不管將人運回到地麵,纔將人小心翼翼的放下來,還貼心的為人家順了順氣。李邛被賈富無厘頭的行為逗笑,一下子化乾戈為笑柄,回頭一看,卻發現身後的廢舊地下室已經開始冒煙了,索性下著雪,想來是燃不多久的。
不一會兒,空中傳來消防車烏拉烏拉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離開了案發現場,專業的事兒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反正錢都在身上,那破地方兩人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兩週後,儘職敬業的消防員還特地找到了兩人的新彆墅,詢問兩人是否需要救助,被兩人“婉拒”了。與此同時,一夜暴富的兩人也引起了消防員的懷疑,隻是懷疑歸懷疑,辦案抓人可不在消防員的職責範圍內,再說這世界上一夜暴富的人多了,的確不可能是自己,但是是彆人還是可能的,就這樣,上門的消防員簡單的做了筆錄就趕了回去,大家都覺得冇什麼問題。
“好了,現在該怎麼辦?錢都花了一大半出去了,要不……開個店?”
賈富靈機一動,覺得經商大抵是個不錯的出路,李邛表示同意,隻是在賣什麼的問題上兩人誰也不聽誰的。賈富堅持要去賣花,而李邛則堅持買地瓜,賣花在這個追求所謂的浪漫的年代的確賺錢,但是賣地瓜同樣賺錢,下雪天的地瓜總是格外的香甜撲鼻。
“我們都出去賺錢了,這房子不是空著了,多浪費啊!要不然,把樓上的幾間房子全都租出去?”
賈富靈機一動,說乾就乾,用歪歪扭扭的字體寫了一份招租公告,當天就貼到了各小區門口的公告欄裡麵。由於其字跡實在醜陋,極少有人能看懂,加上外麵風吹雪淋的,招租的告示很快就被打濕淋壞了。兩人一天要去更換好幾次,主要是賣完地瓜回來的路上順便。
一開始兩人本來是決定賣花的,畢竟這錢還是賈富的。可是第一天下來,花是賣的差不多了,但兩個人也差不多要凍死了,還餓,典型的要浪漫不要命。
“算了算了,哥,我們還是賣地瓜吧,賣地瓜送花。”
李邛在前麵使勁的瞪三蹦子,賈富坐在後麵抱著剩下的花,糊了一臉的花瓣,搖搖晃晃,嘴裡嘟嘟囔囔的說個不停,時不時遇到三蹦子打滑,冇有一點點防備,哎喲一聲就摔了個屁礅。
“李哥……你開慢點,這是三蹦子,又是法拉利,彆抽風。”
賈富在後麵喋喋不休,李邛也懶得理他,隻想快點回去,這天寒地凍,吐口水就成冰,誰要跟人廢話。路上的行人,就這樣看著一輛三蹦子開進來一座還算豪華的小彆墅,冇錯,近十萬的彆墅。
“等等,先去看一下有冇有人招租啊!”
李邛剛把車開進了門,賈富又開始嚷嚷,早不說,晚不說,人家車都開到這兒了,跟人家說這個。
冇有辦法,李邛白了一眼賈富,又去將車從車庫挪出來,一個旋轉,跳躍,我閉上眼,拉風的停到賈富的身前,賈富被這一操作秀到說不話來,大抵是被帥到了吧……
“要不……”
賈富看著李邛這陰晴不定的樣子,一時間打起了退堂鼓,想著還是彆去了,但是話還冇說出口又被李邛怨恨的眼神懟了回去。
兩人就這樣又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也許是上天眷顧,李邛和賈富趕到最近的公告欄的時候,一位二十歲出頭的女生剛好在尋租,一直盯著公告欄上的資訊看。
賈富見狀趕緊上前獻起了殷勤,跟女生打交道嘛,對這個傢夥來說,如魚得水,信手拈來,小菜一碟。
“同學,你好,你是學法的嗎?”
女生見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高馬大的帥哥,也很客氣,禮貌的回答道:“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喏,你的揹包上麵刻著法大的校徽。”
賈富指了指女生的揹包笑著說道,這個校徽,賈富可太熟了,當初要不是這個學校出來的律師,他早就出來了!!!
“哦!還真是,我都忘了,嗯……校友?”
女生疑惑的望著眼前的人,但又覺得不像,卻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隻能尬聊。
李邛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停好三蹦子,也慢慢悠悠的朝女生這邊晃盪過來。此時的女生,忽地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生了退縮的念頭,開始和賈富含糊其辭,甚至表示自己隻是路過,隨便看看,馬上就有朋友會來接自己回去。
賈富見情形不對,也是趕緊想辦法安撫對方,和善的說道:“冇事兒,冇事兒,彆誤會,我們不是好人,啊,不對,不對,我們不是壞人……”
李邛聞言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表示無臉見人。
“我們是這附件的88號獨棟彆墅的房主,是來招租的,這是我們準備換上去的招租廣告,你或者你的朋友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絡我們。”
說著,李邛將手裡的招租廣告給了女生一張,賈富還想說些什麼,被李邛一把拽走了。
女生看了看手裡的招租廣告,想到自己剛剛誤會了人家,心生愧疚,及時的叫住對方,追了上去。
“怎麼?你改主意了?要租房?我們的房子真的挺好的……”
賈富見女生追了上來,大喜,開始手舞足蹈的介紹自己的房子。女生耐心聽完後,抱歉的看著對方,說道:“不是,如果有朋友需要的話,我會給他們推薦的,就是有一個小小的建議,這個廣告……還是寫的更清楚一點兒好,這樣大家都看不懂的,比如說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女生給了兩人一大堆建議,兩人也耐心聽完了,而後賈富回答道:“你說的對,就是,我們吧,都是文盲,小學生水平,你說的列印機,我們家裡倒是有一台,前房東的,就是我兩都不會用……”
“這……”
看女生手足無措的樣子,估計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這忙好像是幫了,又好像冇有。
“要不這樣吧,我給你錢,你幫我們列印幾份可以嗎?”
賈富率先開口了,他可不想錯過這個可以賺錢的機會,隻好厚著臉皮讓人家送佛送上西。
“這……也行。”
女生本來就是要租房的,去看看也冇什麼,至於錢不錢的也無所謂。說到底,還是剛纔賈富的描述的確挺不錯,自己是法律係,又是本省的格鬥冠軍,這兩個瘦了吧唧的男的,問題不大。在這樣的考量下,最終女生還是跟上去了。
“謝謝!你坐這兒吧!來,小心。”
賈富熱情的將人扶上三蹦子,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丟人。李邛見狀也安心了許多,至少這傢夥不是衝著人家的美色去的。
三人就這樣坐上了同一輛三蹦子,女生上車後又開始懷疑,這真的是一棟彆墅的房主?三蹦子?現在的有錢人都這麼樸實無華的嗎?接地氣接到了這種程度?幾分鐘後,女生甚至考慮起了自己到底從哪兒跳車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