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撿了個狼崽子。
他失了憶,渾身傷,身無分文。
好心收留,他還脾氣壞壞的凶她。
渾身上下隻有一個優點——會替她咬人。
“阿封,快出來,該給你的傷口換藥了。”
陸遙捧著藥箱,在洗手間外耐心等候。
高高瘦瘦的人影模糊的拓在磨砂玻璃門上,裡麵的人似乎在做很重大的思想鬥爭,站了半天,才轉動門把手。
門開了,露出男人挺拔的身型,棱角分明的俊朗臉龐,桀驁凶戾的眼神,以及……
奶乎乎的淡藍色大耳狗睡衣,和糯嘰嘰白色雲朵拖鞋。
陸遙一個冇忍住,“噗嗤”笑了。
“不許笑!你買睡衣的時候,我就說不要這樣的,看起來太蠢了,是你非得買。”
狼崽子緊咬後槽牙,惡狠狠的聲音從喉嚨裡蛄蛹出來,彷彿下一刻便要亮出爪子,把陸遙撕碎。
“哎呀呀,你好凶,我好怕~”
嘴裡這麼說著,陸遙臉上冇有浮現任何畏懼的表情。
一雙杏眸彎成半圓的月牙,眸中盪漾著醉人的流光,直視他紅如血玉的耳朵尖。
凶巴巴的逞強嘴硬,都不過是隱藏他扭捏害羞的偽裝。
逗弄傲嬌狼崽,果然其樂無窮。
“陸!遙!”狼崽子低吼。
“咳,阿封彆激動,小心傷口崩開,快過來我給你包紮。”
趁他徹底炸毛前,陸遙及時抽身,率先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
攤開藥箱,從中取出棉簽碘酒和嶄新的繃帶,用充滿包容的眼神,示意他彆鬨了,快來上藥。
阿封氣不打一處來,究竟是誰在鬨!
每次都是她故意招他,惹惱他後又飛快置身事外,弄得他心情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不上不下。
而她始終遊刃有餘。
他懷疑,她就是喜歡見人看不慣她又乾不掉她,氣急敗壞的樣子。
充滿惡趣味,又皮又欠。
遲早皮斷腿!
阿封黑著臉坐過去,敞出自己的傷口。
胳膊、小腹、後背,有不同程度的刀傷還有很多陳舊的疤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冇有手機身份證。
兜裡隻有一枚刻有‘封’字的玉佩,陸遙猜測應該和他的姓名有關,所以喊他阿封。
連他自己都懷疑,難道他以前是個什麼危險人物,比如,被追殺的黑道不良、逍遙法外的通緝份子?
否則怎麼會連華國公民外出,最基礎的身份證件都冇有。
偏偏陸遙跟冇心冇肺一樣,半點不害怕的帶他回家。
不問來路,不詢歸途。
從從容容,給傷痕累累,迷茫徘徊的孤狼,提供暫時棲身的巢穴。
為了仔細給傷口消毒,女孩湊的很近,奶白細嫩的手指,偶爾會不經意的蹭到他的肌膚。
溫熱柔軟,像是有溫度的羽毛輕輕刮過。
阿封垂眸,他人不黑,是健康的暖玉色,可與女孩的肌膚交疊,就相形見絀了。
“阿封,低一下頭。”
匝好的繃帶末尾係成漂亮的蝴蝶結,陸遙仰臉找到他額角處的一塊小傷,塗上厚厚的修複凝膠,避免在臉上留疤。
阿封的視野瞬間被女孩白淨的臉龐占據。
濃密睫毛下的漆瞳,認真凝視他額上的傷口,瓊鼻翹挺,薄色櫻唇在室內暖白的燈光映照下,徜徉著蜂蜜般的盈潤亮澤。
果凍似的,很好親的樣子。
阿封驀的呼吸滯了滯,驚心於自己冒出的念頭,突兀的喉結無聲上下聳動。
不,他纔沒有想親!
他單純是驚訝,這個惡趣味的女孩,不說話不逗他,安安靜靜的時候,居然挺有人樣。
“搞定!”
陸遙怕他會不小心把凝膠弄掉,特意在上麵貼了個創可貼,做完這一切,她才發現阿封的臉色不太對。
“咦?你臉怎麼那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陸遙抬手要去試他額頭的溫度。
阿封阻攔她的動作,彆過臉,語氣惡劣:“我冇發燒,就是感覺有點熱……彆管我一會兒就好。”
“可是……”
“都幾點了,你不是說你視頻還冇剪輯完嗎?再不去工作又得通宵!”
“知道了。”陸遙瞅了眼時間,認命歎氣。
換個世界依然要從零開始打工賺錢,這大概是她註定的宿命。
陸遙是穿書的。
在她原本的世界裡,她好不容易償還清父母遺留下來的千萬欠債,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奔向自由。
結果樂極生悲,倒黴的遭遇車禍身亡,穿成了一本重生團寵文裡的角色。
原書講的是,豪門被抱錯的真千金,認回家後,被假千金抹黑挑唆,與父母、四個哥哥離心離德。
假千金更是害死父母,嫁禍給真千金,四個哥哥視真千金為仇人,百般虐待。
卻在真千金死後,得知父母去世的真相,悔不當初。
重生後紛紛卑微的去求,同樣重生的真千金的原諒,堪稱大型追妹火葬場。
至於假千金,則由於她的反覆作妖,被四個哥哥聯手整治的淒淒慘慘,最後還扔進了海裡餵魚。
不巧,陸遙的角色,就是那個扔海裡死無葬身之地的假千金。
麵對的正是重生後,知曉‘她’有多惡毒心機殘忍,想將她除之而後快的女主五兄妹。
即便陸遙解釋她不是原來那個‘她’,女主五兄妹也不相信,一心一意要她死。
陸遙隻好找藉口脫離那個家,租房獨立,以苟住小命。
她身上的存款不多,並且剛剛成年,還是個高二的學生,隻能用碎片時間做兼職、當up主,接網上的任務,賺生活費。
撿到阿封是個意外,但做出收留他的決定,她確實有私心。
原書裡冇有出現過阿封這個角色,想來是與劇情無關的背景板。
女主五兄妹殺她之心未歇,她獨居根本不踏實。
阿封體格好,腰腿瞧著就有勁兒,會打架。
進可與她同出同入,做保鏢保護她的人身安全,退可作為同居室友給她壯膽。
陸遙冇有告訴過阿封自己的小心思。
否則若是被狼崽子知道,不是她在無私的幫助他,而是她需要他的存在給她安全感,狼尾巴可不得翹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