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分類 書庫 完本 排行 原創專區
Poc小說 > 其他 >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 277 偶回首往事似煙雲(上)

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277 偶回首往事似煙雲(上)

作者:飛鴿牌巧克力 分類:其他 更新時間:2023-02-17 09:28:55 來源:言情API

昔年荊石周遊東域,曾曆妖狐作害,水靈起祟,亦多聞民間巫蠱之說。僬僥國雖是陸離詭奇,到底也不及修士神通,是以荊石雖得烏馬告警,實則並未如何放在心上。反是廢舟分外看重,叫荊石將前日拜訪烏馬的來由細細說了,便道:“烏馬為死事吏,久與死水沾染,對凶事極是敏銳。他既有此語,大人無妨小心一些。”又囑咐他日後滿月勿要隨來,平日也少往海邊去。

荊石為他再三叮嚀,不得隨意敷衍,隻好親口應承,方纔自歸官棧休息。他這一覺睡至午後,忽被異響驚醒,睜目抬頭檢視,卻是骨兒碗溜進房中,張口便對他問道:“新官兒,昨夜路途可還順當”

荊石道:“有驚無險。”便將昨夜之事一一講來。

骨兒碗抱了棍子,聽得四人歸岸時僅餘五枚海沫,臉上便露不屑,哼哼道:“那丸兒,若是抱團生的,都冇甚大用,便是落單的才頂事。廢舟老頭忒也仔細,偏要丁點兒不漏地拾了,費那白力作甚。”

荊石聽他此話,卻來興趣,自榻邊坐起道:“你說落單的才頂事,此話又作何解”

骨兒碗跳到榻尾,抱臂昂頭道:“當年俺生在礁山潭裡,便是孤零零一個,化後比旁人力大身輕。不止俺如此,像石鬼也是獨生,隻要不與旁的傢夥擠在一處,出生後便厲害些。若要俺說,那聚在一處的丸兒便不該撿,偏生廢舟老頭多事。他不撿,剩下的晚些自會衝到岸頭來,到時再去拾掇便是。”

荊石道:“依你所說,單凡落單海沫,孵後定比彆人強些是你和石鬼如此,還是個個都如此”

骨兒碗將頭歪得一歪,悻悻道:“倒也非個個頂事。那牧場的小白柳也是岸上單撿的,撿前遭木枝刮傷少許,化後反應便慢。烏馬那廝據說也是雙生,不算抱團,因他兄弟給凶魚啃了半截,兩顆粘成一團,才成今日的模樣。但若不遭這些害事,總是獨生的強些。”

荊石聽了也不說話,便隻看著他笑。骨兒碗給他瞧得極不自在,跳下榻尾道:“你可覺得俺在胡說”

荊石搖頭道:“我未曾這樣想。廢舟先生說他本意讓你每月隨他出海,你何故不願去”

骨兒碗哼氣道:“俺最煩那烏泱泱的水,有甚好去的不想去便是不想去。”

荊石道:“你以前似也去過,緣何等廢舟先生年高體衰,纔不想去”

骨兒碗呸了一聲,原地跳腳道:“那老頭裝病裝病他那身骨,算個甚的年事已高俺就不去”

荊石未料他脾氣說撒便撒,一時哭笑不得。待他嚷得半晌,方纔應道:“你不去也罷。我本對外海無意,更想探一探山內情形,過得幾日,你可帶我再去看看。”

他既不出海,骨兒碗立時停了撒鬨,爽快道:“此事自然好說。俺對山裡再熟冇有,除了那深山裡你去不得,旁的地方俺哪處不能領得”當下轉怒為樂,與荊石一同飲食閒談,又扛著棍子溜出村去。

其後數天,荊石閒遊村中,熟悉居民。期間屢訪廢舟,聞訊島上風土民情。他初見廢舟,不知屋內瓶罐白燭是何用途,後來方曉皆為孵育之器。至於燭火,則因海沫孵孕須得熱氣,又不能遭日光久照的緣故。所憾是他出行那夜共撿五枚,七日後儘數化沫融水,無一得存,方知僬僥人衍育之難竟至如斯。

如此在村中耽得數日,不覺寒露漸濃,瑟風肅殺,已是臨近秋末的月頭。這日晨時,骨兒碗依約來探荊石,卻看對方換了身稍厚的秋袍,又背行囊竹箱,靜候官棧門口。

他見荊石如此打扮,不由大為驚奇,砸嘴問道:“新官兒,你今日若要進山,與俺說一聲便是,可帶這些累贅做甚”

荊石回道:“這次在山內待得久些。”

骨兒碗挺胸道:“有俺在旁,卻要你做甚準備要水要食,還不是手到拿來。”奈何荊石決意甚堅,他亦隻能任之。

兩人就此往東,先往東泉一帶重遊,再走山湖、溝穀,將日前未能去成的水源儘數看過,及至天黑,便在山中牧場歇息。

僬僥國人通食葷素,五穀五畜皆有所產,但海上諸島散落,罕有往來,便因地製宜,各有偏重。依照廢舟所言,哈牟娑落島原生並無牛羊,主以山豚為葷食。為免將其獵絕,便特意設了牧場飼養。名為畜牧,實則不過圈下一處水草豐美的野地,任其拱食草果,隻於冬日寒時供些飼料罷了。守牧場者,由島民輪值,今年正是石鬼同小白柳看著。

骨兒碗一進牧場,便是大逞威風,幾下攀過木欄,跳進豬群之內,揚聲怪叫不絕。豬群聞聲即逃,其狀驚怖,渾不似陸內野豬凶蠻,料是自小生在島上,曉得僬僥人能耐。群豬奔逃之間,偶見荊石立在牆外,其人高大威猛,生平實所未遇,更是嚇得搖頭擺尾,倉皇改道。

荊石見自己狐假虎威,竟還能嚇退豬群,心中亦甚無奈。當下任由骨兒碗嬉鬨玩耍,儘過興頭,方纔進農舍裡拜見主人。石鬼、小白柳久居山中,本來十分無聊。今得外客來訪,大是喜出望外,便取庫存肉食果蔬招待,又不知從何處翻出一罈土酒,色濁而紫,香氣卻極馥鬱,稱作是“果果醪”,欲同荊石、骨兒碗分享。

荊石素不好杯,非因酒力淺薄,實是生來味觸有異,瓊漿而不能嘗其醇美,食椒芥而不能品其辛爽,唯覺腐酸刺痛,是以不愛飲食。但遇主人盛情難卻,隻得強飲一杯方止。骨兒碗卻不客氣,但凡碗中得滿,必然咕嚕嚕喝個精光,見荊石不飲,索性也搶來自用。荊石看他如此,不免微覺好笑,待其入睡後再問石鬼,才知這果果醪乃是山中兩類野果釀成,其汁甘甜而稠,正合僬民所好。

此酒若說風味,未必及得上陸內名釀,隻因其製法講究,工序繁雜,十壇中能成者不過,才得骨兒碗如此稀罕。荊石聽及此處,順口一問此酒工序,石鬼對他亦無藏私,悉數將自己心得告知,果然是繁瑣之極。當下又談過林中物產與冬令物籌,便各自歇息去了。

此日骨兒碗醉醒爐邊,暈乎乎喝了半碗清水,又同荊石啟程往山中行去,依著遠近將山內數座大湖看過,又費一日光景。此時兩人已攀至西峰,離牧場村落俱遠,實無片瓦足以遮身,荊石便自行囊中取出粗索麻布,覓了兩棵粗木掛作吊床,以此將就一夜。他兩人宿處居於偏峰,遠離深山密林,又有骨兒碗在旁護衛,倒也不懼野獸夜裡伏擊。翌日醒來,又往西麵穿行,每逢山嶺陡險,絕不畏難繞路,寧可是攀坡越崖,也不肯漏觀地勢,不知不覺間已將島南諸山走遍。

骨兒碗初時隻道荊石是普通巡島,尚未覺出不對,到得第四日清晨,見荊石仍無歸村之意,再也忍耐不住,直言問道:“新官兒,你這幾天到處亂走,究竟有何好看”

荊石一麵收拾吊床繩索,一麵回道:“無何好看,隻是隨意走走。”

骨兒碗卻不依他矇混,徑自跳起身來,攀住他肩膀道:“你隨意走走,倒跟扒地找果子似的仔細俺不信不信”

他雖不若內陸成人沉重,到底也算不得輕,忽地一抱,立刻將荊石也拽得晃了晃身。幸而他兩人身旁便是一棵粗樹,荊石當即伸手撐住身形道:“我在熟悉地勢,自然看得仔細些。”

骨兒碗見他撐得吃力,倒也難得老實,自行鬆手落地道:“你要熟悉此地,看看幾處要點便是,何必四處亂跑,鑽到這野地裡來若欲尋果尋藥,隻管與俺說了,俺代你去取,可不方便許多莫非是信不過俺的本事”

荊石自是搖頭不認,但見骨兒碗糾纏不休,才道:“耳聞不如親見。總要親眼看過,才知有無遺漏。”便再不理會骨兒碗吵鬨,顧自收拾行囊,又複啟程北上。

哈牟娑落島地勢北陡南緩,故而村落皆在南麵,而腹地峰嶺多聚於北。兩人越往前行,則越是崎嶇陡峭,又無村落補給,更是費時曠日。期間偶遇林中野居的僬民,見了荊石模樣,俱是驚奇萬分,上前攀話。

這等散居者本來是野性難拘,方纔出來餐風露宿,更不懂內陸官話,便賴骨兒碗從中翻譯。荊石在旁靜聽,因先前數日留村,對僬僥國語頗多討教於廢舟,竟也能聽懂七成。

如是北行周遊,轉眼過去半月。山中林木蕭瑟,霜風肅殺,刮麵時隱隱生疼。兩人一番辛苦,好賴是將外圍山麓粗略走遍。如此繞著深山絕峰兜了一圈,眼看將近東泉村地界。

這日晨起,骨兒碗自樹上醒來,低頭不見吊床上荊石。到處尋覓,方見對方坐於林中,身前正對一樹樁,上置大張竹紙,手中握了小筆,凝神往紙上塗繪。觀其筆鋒捭闔,並非寫字撰文,倒似在繪畫何物。

骨兒碗撞見此景,登時來了興頭,悄冇聲溜下樹來,提足往荊石身後躡步。

他走到近處,瞧見荊石手中握一竹筆,通體青翠,長粗皆近尾指,大異陸中寫字的毛錐毫筆。小巧有餘,方便不足,若用以書法丹青,未免太難馭力,難得施出好字好畫。而荊石執筆手法亦與尋常不同,並非豎筆懸腕,乃以拇指、食指、中指握管,腕靠於樁,側筆慢慢在紙上劃線。

他雖埋首繪圖,也未渾然忘我,一聽身後踩踏落葉之聲,當即停了筆頭,轉頭看向骨兒碗道:“何事”

骨兒碗身為僬僥野民,雖學得內陸官話,識字寫文的本事卻甚稀鬆,更遑論丹青之道。此刻見荊石以三指運一小筆,亦不覺如何稀奇,隻探頭探腦道:“荊官兒,你清早不睡,卻在畫甚玩意兒”

荊石也無遮掩之意,稍稍側過身子,讓骨兒碗上前瞧個明白。但見那樁頭的竹紙上畫得圈圈圓圓,細緻清楚,然而非花非鳥,渾不似個像樣的物件。

骨兒碗將腦袋左擺右歪,也未琢磨出此圖原物,不禁搔首道:“新官兒這是畫得鬼臉兒”

荊石道:“是地圖。”伸手在紙右邊某處點道:“這是我們現在所處。這是東泉,這是牧場。”如此連指十數次,皆是他們沿途所經之處。

骨兒碗畢竟久居島上,初時未解其中門道,一經荊石指點,當即悟得關竅,對圖比照,嘖嘖稱奇,俄而指著圖中一截虛線道:“新官兒,你這畫得一圈一圈,又是何意此地又無水源,這道道畫得恁也礙眼。”

荊石抬目看了看他所指線絡,略微笑笑道:“這是高線,斷線越密,便是地勢越陡。我現下不過畫張草圖,標得幾處高地,是以你看不懂。”

骨兒碗歪首再看,仍覺暈暈乎乎,咋舌道:“你陸人畫張地圖,也恁多講究,看著忒也勞累。”

荊石搖頭道:“此法是我養父所傳,並非陸人都如此繪輿。我生平所見,似獨他一人如此作圖。”

骨兒碗道:“你父卻是個怪人。”歪頭瞧得一陣荊石作畫,又忍不住拿棍戳他道:“新官兒,你陸上之人,不從水生,卻打人肚子裡出來,豈不擠得慌那是怎生回事,你且與我說說。”

荊石看他一眼道:“我也不曾生過,如何知道”

骨兒碗道:“你今不生,日後也要生得,豈不當早些打聽打聽你既有爹,那便有娘,尋娘一問便知。”

荊石聽他言語天真,百無禁忌,一時亦不能對,俄而才道:“我自小遭父母所棄,不知身世,是養父撫育。他亦終身不娶,未有偶伴。”

骨兒碗一聽此言,大是失望,又道:“那你養爹是甚模樣”

荊石道:“也無甚可說。他是個鄉間隱士,以往似曾做過些學問,後來便隻躬耕田園,很少言語。我剛滿六歲時,他身上重病發作去世了。”

骨兒碗本來意頭甚高,聽得荊石所言,卻將毛爪擱在荊石膝頭,拍得幾拍,似有安慰之意。再同荊石言語,卻多幾分規矩,小心翼翼道:“新官兒,這般說來,你雖是陸人,卻是自個兒長大的,倒也跟俺島上冇甚不同。”

荊石卻搖首道:“也非如此。我雖少年失怙,又逢一場大難,幸遇南海修士相助,方免遭人殺害。其後遷至外地居住,也多得一戶人家照拂。若無這般僥倖,今日當不在此。”

目錄
設置
設置
閱讀主題
字體風格
雅黑 宋體 楷書 卡通
字體風格
適中 偏大 超大
儲存設置
恢複默認
手機
手機閱讀
掃碼獲取鏈接,使用瀏覽器打開
書架同步,隨時隨地,手機閱讀
收藏
換源
聽書
聽書
發聲
男聲 女生 逍遙 軟萌
語速
適中 超快
音量
適中
開始播放
推薦
反饋
章節報錯
當前章節
報錯內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錯誤舉報